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疫情下的心靈功課：面對生存焦慮的自我觀照

作者：簡玉坤(耕莘醫院精神科 臨床心理師)

2020-04-20

    疫情蔓延這陣子，你過得好嗎？失眠、擔心、對人性失望？還是置身事外、關我屁事的淡然風格？生命唯一不變的就是「變」，當這個真理於世人面前顯現時，你面對的招數是甚麼？


    肺炎疫情在某種災難象徵的本質上，與SARS並無不同，與親人的猝死並無不同，它們都是人們活下去勢必會遇到的衝擊，只是來的時間早或晚而已。存在心理學相信我們一輩子都有四個終極需要面對的議題：死亡（人終究都會死）、孤獨（人都得面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）、自由（人們不斷用各種型式在追尋屬於自己的自由，但在追尋過程中，弔詭地也被自由綁住了）、無意義（生命本身並沒有任何意義，生命的意義是自己去建構的）。疫情之下，終極議題浮現，我們的死亡焦慮不斷地被悄然挑起（否則你就不會因為擔心而帶口罩）；孤獨困境對某些人來說，感受絕對濃烈，甚至吞噬（特別是居家檢疫、居家隔離、甚至是被送至負壓隔離病房的人）；自由的放縱或約束，在習慣民主氛圍的台灣，變成挑戰人們自律或他律的道德感（你會看到有一群人執意出國旅遊，但也有在政策沒規定下，北捷乘客們自主帶上口罩）；生命意義的創造，也在不同人的身上，映照出不同層次的價值（鋼鐵部長團隊的捍衛國家、錄製影片要求譚德塞道歉的留學生、甚至願意拔掉呼吸器，要留給年輕人的義大利老神父）。肺炎之下，每個人都在親身經歷這些終極議題，當你靜下來，向內心觀照，當會照見屬於你的存在焦慮。


     在這些普世議題之下，是危機，更是看見自己的轉機。「心」，是疫情之下，照顧自己的無形口罩。下面這些心，幫助我們在慌亂之中，檢視並豐潤自己的內在資源。


（一）警戒心：許多年輕人仍去群聚歡娛、在政策未正式規定前「堅誓至終」不帶口罩搭車，大聲相信著：「我沒那麼倒楣，我免疫力好！」，這就如同與未成年飆車族工作時，他們常說的一樣：「幹麼帶安全帽？我沒那麼卒仔，我技術好！」（結果出車禍再後悔一輩子！）。保持警戒做必要的自我保護措施，但不慌亂，才能小心駛得萬年船。


（二）智慧心：有無窮盡的新聞與訊息（包括假訊息）在每天的耳邊眼前流過，你會產生對疫情事件的各種感受（包括對醫療人員的感動，或對趴趴走那些人的生氣）；也會在理性層面去分析報導的邏輯（比如不帶情緒地去列舉重災區確診數增加的原因）。記得，這些都是可以被允許的，沒有哪一個比較好。前者是你的「情緒心」，後者是你的「理性心」，把兩者合在一起共存是你的「智慧心」。溫柔地使用你的智慧心，同時會感同身受人類的苦難，也同時可以在其間清晰地思考前因後果。理情平衡才能產生智慧，智慧之下，方能看懂你自己的內心脆弱與力量，也才能注意到事情的因果脈絡。


（三）慈悲心：身為助人工作者，看到台灣人民協助義大利神父募款的熱心，我深深相信，「同理心」在人們身上是存在的。公車上有人沒帶口罩被趕上車，有其他乘客便主動給他一個新口罩；有業者知道是醫療人員訂午餐，在送餐的時候便附送飲料，甚至夾帶一張加油卡。同理心的產生，是對其他人受苦的心疼，同理產生慈悲，唯有慈悲，才能讓人們團結，甚至在自己有能力之餘，去照顧別人，引發更多良善利他的循環。


     再問一次，疫情蔓延這陣子，你過得好嗎？一個人焦慮.叫做慌亂.一群人在同一條船上.叫做生命共同體.所有人一起堅守岡位.叫做團結。大家都要一起：平安與平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