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先傷害他的?電影「誰先愛上他的」的發現:愛與痛的真相(上)
2019-09-24
「誰先愛上他的」是個劇本,有電影版,也有二種舞台劇版(劇名:小三與小王/致這該死的愛),內容多數大同小異,這邊我想談的是電影版本。故事其實很芭樂,一個太太(謝盈萱飾)在先生(陳如山飾)過世後,發現先生的遺產竟然都留給一個不認識的男人(邱澤飾),而這個男人竟是先生在婚姻外表下最愛的男人,天啊!他發現先生其實是同志。她開始與這個素未謀面的男人爭執,她開始面對自己不曾被先生真正愛過的事實;而這個男人得去面對最愛的另一半永遠不在,只能懷念在他癌症末期時,照顧他的點點滴滴。先生留下來給太太的唯一遺產就是一個媽共同生下的國小男孩(黃聖球飾),小男孩在其間,見證了媽媽和爸爸的情人之間的鬥法,從衝突、告解、到寬恕,他終於懂爸爸很愛他。太太看見這個闖進來的男人,他既然曾為她的先生做如此多的付出,他的母親竟是如此地包容他孩子的性傾向,她選擇了放下。而這個注定孤單走下去的男人,也在完成另一半生前的舞台劇遺願中,宣洩自己的思念情緒。這是一部關於愛與傷痛的故事,也是一部怨恨與原諒的劇本。
首先,我想先說的是與片名完全顛倒的聯想:「誰先傷害他的」。姑且不論是太太先闖入先生的世界,還是陌生男人早就已經把先生摟在懷中,回歸故事的起源,本是同志的先生,當與他的男人在一起後,何以選擇進入違背自己性向的婚姻?
其一,雖然台灣已成為全亞洲第一個通過同婚法的國家,但是大家心知肚明地了解到,在傳統世俗眼光的壓力下,先生選擇進入婚姻與這個社會框架當然脫離不了關係。以這個角度而言,三人悲劇的發生,是誰引起這些連鎖傷害的?傳統社會對於「正常性傾向」的過時價值絕對要負部分責任。也許有人會懷疑同婚法都已通過,這種封建時代的束縛早已煙消雲散,但在我臨床工作中,卻仍見到被這些束縛綁住的大有人在。
其二,我得殘忍地面質故事的男主人翁-先生,因為他未曾為自己的性傾向負責。我說的並不是他身為同志,是他自己造成的,事實上,在精神醫學領域概念中,性傾向是天生的;重要的是,他沒有為自己的感情選擇負責,他沒有為自己與傳統價值的抗爭負責,他身為同志,他可以選擇自己要怎樣的感情世界,他可以選擇不與封建信念共謀,他可以選擇承受「一般人」對他不婚的眼光,以及他出櫃後的任何負面態度。但是他沒有,他選擇了在同志身分及有同志伴侶之下,又進入傳統婚姻來傷害另一個女人,這是一個成年人要為自己及他人負責的基本義務。所以,「誰先傷害他的」,我同時同情社會價值對他的桎梏,但也要誠實地挑戰他,他未盡到為自己生命方向選擇的責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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