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命點燈人


我目前是一位研究生,從大學二年級開始,我深受精神疾病所擾,從2004到2005年兩年間,我的病情發作的次數更為頻繁,多次自殺未遂的紀錄,當時的生命一片渾沌,不曉得自己存在的意義為何?無法從家庭得到了解與關愛,也沒有什麼朋友,常常連續將自己關起來好多天沒跟任何人說一句話,慢慢對人際的關係也生病了!無法正常生活,放棄家庭、學業甚至最愛的藝術,那時真可說生不如死!

當你察覺意志開始消沉時,你也會跟自己精神喊話嗎?

我常在自己精神狀況的這盞蠟燭即將熄滅時, 趕緊再幫它加點油。我的病識感算蠻高的,原先一直讓自己處於催眠狀態,催促自己看醫生、做心理治療,按時吃藥,以為只要幫自己擦眼淚,幫自己加油,一切似乎都會沒事。但是常常發現這個自我催眠的開關失靈時,我開始惶恐!這段渾沌期維持很久,我一直無法走出陰影!

一路走來,我不避諱讓大家知道自己在精神狀況上是生病的, 「我有溝通上的障礙」。我也一直跟自己說:讓其他人知道不是渴望憐憫,只要求諒解;不是貪圖特權,只期待救援!但是別人並不是我,並不會百分之百的了解、體會,往往在我很努力想表達清楚我內心的想法後卻換來誤解,一而再,再而三,讓我更加焦慮與憂鬱,但是我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辯護,我該替自己澄清嗎?甚至我悲觀指責自己不是「正常人」!我該說什麼?不該說什麼? 這些對我而言,好困難!我的人生過的十分悲觀與灰澀。

走在十字路口上遇到黃燈時你的反應是如何?維持原本的速度不疾不徐吹著口哨走完?手心冒汗加速狂奔?還是緊急煞車停下來?當我面臨自己的人生亮起黃燈甚至即將面對紅燈時,我愣住了!連「暫時停下來,深呼吸」都讓自己惶恐,害怕得想逃避,常常不那麼勇敢!

西藏活佛仁波切曾說:「台灣的大學生罹患憂鬱症的比例會逐年增加,是因為他們少了『信仰』!」這句話對我而言真可說是當頭棒喝,我之所以這麼糊塗把一段生命經營的如此渾渾噩噩,原來背後我少了「信仰」,這裡的信仰不一定是宗教,可以是任何足以支撐生命精采得綻放的人間萬物。於是,我開始重新尋找我的「信仰」!

後來藉由大愛電視台接觸到慈濟的世界,看見世界各個角落更多悲慘的個案,當下,我才恍然,我哪算排得上「可憐」的排行榜啊?證嚴法師曾說:「如果膨脹自己,障礙會很多,去到那裡都會撞到東西。」換個角度想,當我將自己縮小到微塵人間,我擁有多開闊的宇宙呀?!如果幽暗的病魔像一顆顆沉重的巨石擋在我眼前,但我仍擁有細縫中如泥沙世界裡廣大的快樂!從這些細縫為焦點來看人生,冬天會過的,春風一旦吹拂,相信這些細微的泥沙細縫中仍會冒出新芽、開出小花的!我的信仰是「慈善」,無論自己如何渺小,相信上帝造了我一定有有用之處,何不樂觀點換個角度看看這個婆娑的世界呢?

還記得一本叫《花婆婆》的繪本,故事是在描述一個小女孩,她的爺爺住在一個蔚藍的海邊,小時候她常常坐在爺爺腿上聽他訴說四處旅行的故事,於是她決定她長大以後也要像爺爺一樣去很遠的地方旅行,老了也要住在海邊。爺爺笑笑說:「好阿!但你一定要記得做第三件事──那就是做一件讓世界變得更美麗的事。」小女孩長大,也到處旅行,老了也住在海邊,但她煩惱著第三件事──以她一個人小小的力量該怎麼讓「世界」變美麗呀?後來,她去買了很多魯冰花的種子,讓這些種子隨著她走過的路徑飄灑在鄉間,隔年整個鄉鎮開滿美麗的魯冰花,於是孩子們叫她「花婆婆」。我也期許著自己會是細縫中另一位微小自立的花婆婆,前提一定要讓自己先健康快樂起來呀!

在心理治療、慈善世界與樂觀的氛圍的潛移默化中,果真,我看見自己病情的進步!從小我幾乎都是資優的學生,每次考試只知道什麼是前三名的獎狀,進步獎這個名詞似乎是用來欺侮功課不好的學生的安慰。當自己生病後,對情緒、行動的掌握不再那麼健全時,就如同雙腳不能自由行走的傷患,每看見自己能順利往前跨一步,心中就充滿無限激動!

現在,我很快樂能清楚看見自己的每個「進步」!而這背後,無論是藝術、文學、宗教、哲學、慈善等等外力協助,最重要的點燈人還是自己,你的靈魂借用這個軀體生活了幾年呢?最了解他的應該莫過於你自己吧!別忘了好好利用手中的每根火柴棒唷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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