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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5活出生命的光彩

十六歲的天空

魏鈞安

2007/10/04

弟弟去當天使那年，我十六歲，他十四歲。

依舊萬晴的長空，依舊是個長長的夏季，往年此時我們是在鄉下的，而不是醫院；媽媽哭得好傷心，但?有聲音，她怕吵醒弟弟，那天我生日，滿十六歲了，可是弟弟他將永遠永遠留在十四歲，我無法去想像那種悲傷。

「姊姊！為什麼我們要分開住了？」.....該怎麼解釋呢？只能說是大人自由主義的任性吧！那時我看著父親旁邊帶的「阿姨」，心裡感受到的除了對媽的憐惜，也隱約感受到有些事實是無可奈何的，連抉擇都不存在，那時媽只掛念弟弟，七歲的他肝臟不好，而且嚴重挑食，對於父親，我們母女倒是感到解脫。我一直不喜歡父親，或許媽常夜深流淚的樣子讓小時候的我已強烈反感，後來我才知道人和人的聯繫是無法說明的，不論相不相愛，我們總會這樣反覆的去傷害對方、受到感動，或多或少的失敗、成長；回頭想想，大人也不是神，我們都需要學習。

我幾乎沒什麼和父親或弟弟一起生活的記憶了，但我記得弟弟說他想飛，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想飛？我望著水晴的天空，大概潛意識的我們都渴望自由，但又放不開牽絆、捨不得死亡吧！我和弟弟也只剩這片共同的天空了，沒辦法，誰叫明是姊弟的我們戶籍上已是不同個媽了呢！結果弟弟又二度離開我了，我和他的緣份就隔著一片天空。

堅強到底是什麼樣子？那時我默默檢骨，安慰弟弟他再也不會痛了，至少他也不喜歡看到爸媽吵架的樣子，誰沒照顧好孩子的責任在此時很重要嗎？我在當時寫下許多問號。純白色的百合像絕白的床單般襯著他燦爛的笑靨，那時我常在想放著枯萎和放著離開，哪一個比較幸福呢？沒人能告訴我如何看待這個存在，我只好告訴自己懦弱也無所謂，即使哀痛欲絕，但我知道那才是我，相信自己也是另一形式的堅強。

天空好藍，真的好熱，夏季怎麼總那麼長？我卻那麼快就將滿十七了，今年弟弟仍是十四歲，沒關係，他總在那個可以叨著枝冰，倘佯於藍天白雲下的年紀也是好的，很快的我就該學會對自己完全負責，雖然我還懵懵懂懂，但我相信很多人都是這樣的，我無法認為這一切是不幸，不幸和幸福不是應該是相對的嗎？也許我還會在人生上畫上許多無解的註記，但細看其實彷彿新生，我們都在學習去擁抱愴痛，放下怨懟以及提起寬容；和媽吵架時發現說出傷人的話，那就找機會好好道歉，朋友冒犯到你時想想他曾經也是對你不錯的，想結束一切時先想想自己其實不是一無是處，只要有人受傷就一定會有人為他難過。流淚後一切都可以再出發，不需要忘記過去的經歷，但也不用再回頭躊躇，希望這種東西是永遠會在前方某一處悄悄閃耀的；天空下我們都有各自的歷史，但風雨過後，我們都要學會堅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