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霸凌我的錯?

作者：想逃離世界的小L

2024-02-26

因為被霸凌我高中休學了一年，每天都被欺負被排擠，我甚至每天割腕，覺得不如就死了還比較輕鬆。


當時每天上學就是痛苦的開始，我們是全女生班，但班上沒有人要跟我講話，分組什麼的也沒人要跟我一組，帶頭欺負我的那個女生他會在我的桌上、黑板、班板、群組，留罵我酸我的字眼，也會故意讓我出糗讓我在同學面前難看；我有告訴過老師，但一點用也沒有，老師在班會的時候說不要霸凌，找了欺負我的那群人去談話，想當然不但沒變好還更糟，我很痛苦每天都哭，想到要去學校就很想死，那段時間難過到受不了就想割腕，割腕的痛還沒有我心裡的痛來的痛，最後我就休學了。


休學之後在家裡待了一年，媽媽問過我休學的事，他說我太白目，說我講話容易得罪別人，說都是我的問題，我聽了覺得更難過，氣到直接跟他大吵一架，從此都不想跟她說任何話，這不是檢討被害者嗎？現在每天都覺得很低落，要去復學也覺得壓力很大，覺得被排擠的事情會不會又再一次上演，覺得以前那群人看到我會不會覺得我很可笑，越想越煩怎麼做都不對，不知道要做什麼才好？


夜深人靜總是想著為什麼是我呢？為什麼是被霸凌的人有問題呢？我的人生接下來要怎辦？是不是死了還比較輕鬆？

林佳慧(杏語心靈診所 諮商心理師)

小L：



長期被欺負排擠，確實是生活在恐懼和痛苦之中，我想，你忍耐很久也獨自撐了很久，而我看到你雖然感到絕望，仍努力嘗試解決問題，包含忍耐著看看會不會有雨過天晴那一天、跟老師反應尋求師長的支援、跟媽媽說，看看媽媽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。只是過去想幫自己解套的這些方法，似乎沒有起到讓你降低痛苦或解決問題的心願。


你問到，為什麼被霸凌的人是你？霸凌的問題不是那麼容易歸於於單一原因，這其中有可能包含校園及班級風氣、學校領導者包含校長、老師們看待及處理霸凌的態度、霸凌者、旁觀者、被霸凌者三方自身的議題，種種的複雜因素中，一部分人像是你，成為了這個環境中的代罪羔羊。


你困惑懷疑，被霸凌者明明是受害者，為什麼被質疑有問題？我想，你心裡的委屈，從來信中似乎主要是媽媽指責的部分，讓你感到難過、受傷，你想求救，沒有得到理解支持，反而從你身上檢討挑錯，這樣負面的求助經驗，或許對你造成二次傷害。


是不是死了之後比較輕鬆？對於未知的世界，沒有人可以回答。而接下來要怎麼辦？這是我們可以一起討論與努力的。


有幾個問題，我想需要再確認：


你提到難過得受不了時會割腕，這是想讓自己減少心痛，還是想要死的自殺舉動？


休學在家待一年，媽媽問過你休學的事，我疑問的是，媽媽對你的痛苦所知道的資訊、痛苦強度是清楚的嗎？例如，媽媽接收到的是你被欺負？你被霸凌？你天天被霸凌？媽媽對你的狀態了解從0分到10分，0分是根本不知情，10分是了解的跟你一樣多，你媽媽所知有幾分？


你跟媽媽大吵一架之後，就不想再跟媽媽講任何話，不知道這是不是你們母女在溝通上，當情緒上來後，就停止溝通，無法再更新對方資訊與感受常有的冷戰互動模式？


你長期的處於痛苦低落情緒，可曾到身心科就醫或者尋求心理諮商的協助？


你提到要復學壓力很大，有些事情我們要學著依照事實來評估，才能思考怎麼做幫得上自己。在理性思考前還有一個功課，我們也要學習調節自己的情緒，這樣我們才不會因過度的擔憂焦慮而陷入負向思考循環。依照你所描述，可能的負向思考循環：當你「越」害怕霸凌重演、「越」憂慮遇到以前那群人，你就會「越」感覺壓力大而焦慮，當你「越」焦慮，就會「越」忍不住用以前的經驗想像、相信所害怕的事情會再次發生。


要練習有意識的幫忙自己停止負向思考循環，照顧自己的重點在於自我覺察，你可以依照以下步驟試試看：


1.修正自我提醒的方式


從要自己忍耐、說了也沒用、只能靠自己…之類的思考限制中離開，同時假如習慣壓抑、否認、忽略自己的情緒，調整為接納自己的情緒。例如以前會想，難過也沒有用、我有什麼資格生氣、不能讓別人發現我的脆弱，修正為我可以生氣（難過/感覺委屈/受傷），但是我可以緩緩再講、不要太大聲、太急著用情緒化的方式去說。


2.先離開負向情境（避免杏仁核被綁架）


當你或者對方情緒在激動的狀態，最重要的先維護自己的人身安全！這時可以先忍耐以降低壓力強度，讓自己有機會脫離壓力源或先排除不重要的壓力，避免被情緒化的攻擊或非理性的擴大負向情境。


在任何可能的機會，排除引起霸凌者的注意，收集傷害的相關事實證據，以備不時之需。


3.轉移注意力


在脫離危險情境後，找個安全的地方幫助自己舒緩並轉移注意力，你可以試著做些深呼吸、五感覺察、運動、數數…， 目的在於不讓自己陷入負向思考的情緒低落深淵。


4.主觀認定vs客觀事實


自我對話，問問自己，我的焦慮是基於事實？還是我以過去經驗而想像的狀態？事實是你休學一年，復學後同班同學換了一批人，班導大約也不是同一個，甚至你的教室也許和那群人有些距離，因此在人事已非的新班級，不再是之前最差的那個處境。


復學後，儘管人事已非，回到校園中曾經讓你感受創傷的環境，會再勾到情緒或者稍微增加一些創傷壓力反應，那是很自然的現象，試著練習調節情緒、自我對話，思考什麼才是事實，允許自己適應需要一點時間。


假如發現難以適應，就跟媽媽或者其他家人、家族中可以求救的人，清楚的告知自己真實的處境及痛苦的強度，為了你的人身安全，轉學也是可以考慮的。有機會，也可以考慮接受輔導老師或心理師的協助，重建人際界線，可以好好表達自己的想法感受，減少被人軟土深掘。


以上，若有任何問題，都歡迎再來信或者來電1995 ，我們很樂意與你一起討論。同時也請你答應，在你想傷害自己時，先主動來電。


祝福你  在困頓中知道並看見自己身上還有光